上世纪60年代,在河北涿州城西北方向,有一个和涞水县、房山县接壤的村庄,名叫西疃。这是个大村,当时有十九个生产队,近千户人家华泰优配,几千口人。西疃村过村西拒马河即是涞水县的高村,再西去十多里便是太行山脚下的山村。北过拒马河分支便是北京市房山县的南河村,南河村北去二里处是太行山脉。西疃村的西、北都是太行山脉。
西疃村坐落在拒马河分支的河畔。村庄正处在拒马河两分支的交汇处,太行山两道山峰夹角处。可以说背山面水,位置颇佳。这是一个得山川之灵气,受河水灌溉之便利,水肥土美的村庄。
可是,好景不长。随着上游水库的修建,村西拒马河水逐渐干涸,村里的农田失去了河水的灌溉干涸了。此处又是个风口,随着太行山脚下的山风吹来,细碎的河沙时时飘起。二十年下来,过去像河胶泥一样肥沃的良田,已成细沙垫底的贫瘠薄田。更有一害,风起沙扬,扑天遮日。路有行人,扑面眯眼,无法前行。西疃村随着土地的沙化,粮食减产,人们生活日渐贫困。这个远离县城,三县交界,依山傍水的偏远之地,城中心之人大多不知它的存在。
1980年4月17日,这个村庄突然出了一件大事,惊动了全县。
这年春天,天气乍暖还寒。一个夜黑风高之夜,村民严凤和就在那块方圆几里的河滩沙地上,趁着风狂沙扬、扑面迷眼的时候,兽性大发,用短柄木板镐连续砍死四人。手段之凶残,令人发指。
当他欲进一步伤害村干部时,因惊动了大家,群起捉拿而畏罪潜逃。
1980年的4月17日夜接到报案后,公安局刘守信副局长带着十几名民警,还有保定地区公安处、省公安厅的人出现场。两个小时后便赶到了现场,因去这个县边远村都是难行的土路,这是最快的速度了。局里交通工具少,也陈旧,为了防止车子半路抛锚,特向驻涿县中直单位借了越野车,这才两个小时赶到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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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正是两河交汇的大河滩。当时已过半夜,是个大风天。风力当有七八级。大风抛沙扬尘,河滩上风沙满天,吹得人满脸满嘴都是沙土。真的是阴风怒号,星月无光。
当时,正是给小麦浇返青水、上化肥的阶段。现场一坡坎下,躺卧着被严凤和用短柄木板镐砍死的生产队长,身上浅浅地盖了一层浮土以掩人耳目。队长三十多岁,身材高大强壮。严是从背后趁队长躺着休息时,偷袭才得手的。不然,两三个他也不是队长的对手。
离队长尸身南边不远靠近水泥沟渠处,是三个刚撒完化肥枕着盛过化肥的脸盆睡觉的女青年,都是十八九岁的青春少女。一个在睡梦中被砍死,还有两个惊醒后,一个被砍卧在第一个受害者的腹部,另一个已跑出去七八步也被追上砍死。
三个姑娘刚被砍倒,正在此时,青年张某前来换班。他见到眼前地下有人呻吟,这正是跑出几步被砍倒的那个女青年。因夜黑张某看不清楚便走到跟前看,听见她在呻吟,便问严凤和那是谁,怎么了?严凤和答,是某某某,她肚子疼。张某俯下身侧过脸欲看个究竟。这时严凤和照张某的头部猛一镐砍下。一则天黑,二则张某正在低头,棉袄的领子也卸去了点儿力道。所以,镐刃砍在了张某侧脸的下颌部,把下颌骨砍伤,皮破血流。张某受惊之下跳起来大骂,并抄起铁锨奔向严凤和。
严凤和见形势不好,慌忙逃命,逃跑中丢下了木板镐。
当公安找到这位死里逃生的张某时,他犹惊魂未定。他的下颌骨草草包扎着,绷带上还渗有血迹。事情毕竟刚刚过去不到三个小时,而他是五个人中唯一的幸存者,已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他在述说中仍时不时地打冷战,并不由自主地向门外望一望,好像害怕会突然遇到什么危险似的,好夺门而逃。可见这次风夜惊魂,在其心灵上留下了多么深重的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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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窜中的严凤和这时想起还有一名干部经常在饲养室过夜。白天他曾问过这个干部,晚上在哪睡。干部说:“家里来人了,饲养室睡去。”所以他抄起一把浇地的长柄大尖锨,不向村外逃却往村里跑。他到饲养室一是想杀这个干部,二是想杀有旧怨的大车把式。
进了饲养室,他扬锨猛地向炕上的人挥去。不想饲养室是简易房,房太矮,屋里又狭窄,一扬锨,长柄便碰到了房顶,无法用力。所以他只好平端着锨去铲,这样力道便小了。他找的干部不在,只有大车把式和两个小青年。三个人在炕上滚,用被子挡,并大声呼叫。
严凤和见目的难以达到,又怕叫声招来人,所以仓皇而逃。从此,他踏上了漫长的逃亡之路。
严凤和这一逃,可苦坏了这村的乡亲。原来人们眼中的病猫,现在却成了凶恶的狼。人都跑了,却还怕他回来报复。干部、民兵带上鸟枪、梭标枪,日间放哨,夜里巡逻。连五十年代受过表彰的全国治安工作模范、村治保主任王禄同志,也在自行车兜里放一把镰刀以备防身。可见,人们的神经已经紧张到了什么程度。被严凤和砍伤的张某为了防身,自制了一把短柄火枪,整天上满火药戒备。
一时谣言四起,人心浮动,鸡犬不宁。可以说,严害不除,村无宁日。
严凤和这一逃,如石沉大海,竟然在几年的时间里音信皆无。时光荏苒,转眼几年过去了,时间定格在了1987年1月25日这一天。这个潜逃六年九个多月的凶手却被偶然发现了,并被擒拿归案。这和当年凶犯行凶一样,事情来得也是这样突然。
说是突然,并不太准确,实际是一次偶然事件。当然,偶然中也有必然。因为凶手无论逃到天涯海角,逃得多么年深日久,终归会有被擒拿归案的一天。
严凤和被抓获的经过,颇具戏剧性。事情发生在1987年1月25日,也就是农历的腊月二十六这一天。当年“4·17”凶杀案被害青年之一周姓女子的弟弟周玉冰,和他同龄的儿时伙伴于海龙在远离家乡涿州二三百里之外的安国县城内为一家地毯厂做砍毯师傅已近两年。
这天他俩带着几个十几岁的女徒弟和四五块地毯,从安国坐公交车到定州火车站华泰优配,再从定州站上火车到了涿州站,随后到离车站不远的涿州西河地毯厂交货(该厂可以出口地毯)。周、于二人在安国这两年,还是第一次来涿州交活。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次交活竟然有着令人意想不到的收获。
之所以带来四个小徒弟,就是为了收毯方验货时如有质量问题好当场修剪合格后再交货。一切顺利,交货后他们没有停歇又回到涿州火车站。正值春运期间,返乡的人特别多。他们赶忙提前买票。下午五点多,他们买到了途经涿州的北京直达石家庄的火车票。坐这趟快车是为了在定州的大站下车之后再坐公交车回到安国。
差四天就到过年了,铁路部门虽然增加了车辆,可还是人多拥挤,显得很忙乱。如果光周玉冰、于海龙两个小伙子早就挤上车了,可是还带着四个女孩子。她们都没出过远门,所以不敢让她们几个自己回家。来时厂长就吩咐他俩将孩子们送回安国,再回涿州过年。要不是因为她们四个的话,周玉冰、于海龙当日便可回涿州西疃的家过年了。
但真要是这样的话,也不会发生后来的故事了。那严凤和如果逃过了这一劫,何年何月能归案就难说了。
本来周、于两人已经挤上了车厢,但这四个小女孩儿人小力单,在那拥挤的人群中怎么也挤不上去。火车鸣笛了,就要开车关车门了。没办法,周、于二人只好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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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趟直达快车算是误了。他们只好找到售票员想办法。
售票员说:“后面还有一辆春节期间临时加开的慢车,是北京到石家庄再到太原的,站站停。”
于是,他们只好改签了这辆六点多的慢车。周玉冰、于海龙带着四个女孩儿好歹挤上了车。两个青年几年来出门在外常乘火车也坐出了经验,他们知道靠火车头第一节和最后一节车厢人少,容易找坐。他们年轻力壮,四个女孩子出门又觉得新鲜。他们就上车后一节车厢一节车厢地挤,一直挤到了火车头后面的第一节车厢,果然人人都找到了座位,离登车口又不太远。安顿好,他们就静等到定州了。
慢车之所以慢,就在于见站就停。这样边走边停,一个多小时后才到了徐水站,这时已是晚上八点多了。徐水站上车的人也不少。周、于二人在第一节车厢西边座位上正坐着,这时上来一个乘客,瘦瘦的,肩上扛着一个大蛇皮行李包,看不见脸。满车是上下车的人,谁也不会去注意谁。周、于二人也一样,没去特意注意谁。
只见这个扛包的人走到他俩面前不远,把蛇皮袋子的行李向行李架上放去,放好后一垂手,脸就露出来了。于海龙眼尖,一见这人他不禁一愣,又细一看,不禁全身一震:“这不是严凤和吗?”
虽说隔了近七年,当年严案发生时他不满四十,现在也才是四十多岁,正当壮年,变化不大,容易辨认。
错不了,就是严凤和!严凤和忙乱中也没有注意到他们。他又急匆匆地返身下车提上来两个大包。随后又第三次返身下车,看来他的行李还真不少。后来才知道,他是专程来白沟进货的。
这时,于海龙一碰周玉冰说:“严凤和!刚才上来的人是严凤和!又下车拿东西去了。”
周玉冰一听是杀姐姐的仇人眉毛都立起来了:“是吗?在哪儿?”
于海龙说他又下去拿东西了,马上上来。正说着,只见严凤和又提着一个大包上来了,放在了脚下。他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正坐在周、于二人的斜对面,相隔三四米远,被他俩看个真真切切。
不是严凤和又能是谁?只见严凤和掏出一包江米条吃起来。周玉冰细看之下,真是又惊、又怒、又喜、又恨,一时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涌上心头。这么多年了,这个恶魔竟然在这里出现,而且被自己撞见了。他喜的是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了;恨的是严凤和这时还浑然不觉,吃得有滋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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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玉冰心想,你外逃七年,这日子该到头了。他和于海龙商量该怎么办。于海龙叫他去找乘警报告,他留下来看住他。趁严凤和没认出他俩,还没察觉,正是机会。
周玉冰报仇心切,马上急匆匆向后面车厢走去找乘警。他走了几节车厢后向列车员打听到了乘警室,马上向乘警汇报:“我村重大杀人犯严凤和在车上,请赶快去抓。”
乘警三十多岁,中等个儿,一听是重大杀人嫌疑犯,忙盯问周玉冰:“确实吗?”
周玉冰说:“没错,前几年杀了人,外逃七八年了,被杀的人中就有我姐姐。他在第一节车厢里,我有个同伴也认出他来了,正暗中看着呢。”
乘警一听他说得一点儿都不含糊,觉得十分可信。二人商量好擒拿严凤和的办法后,乘警换上便衣,以免引起他的警觉。二人前后相跟着向第一节车厢急急奔来。
到了第一节车厢,严凤和已吃完江米条华泰优配,立起身伸了下懒腰,看样子要坐下休息。周玉冰报仇心切,趁严凤和没认出自己,正好还未坐下,迅速绕到他身后,猛地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使他双手不能动弹。
乘警迅速从前面用枪指着严凤和的头喝问道:“叫什么?”
严凤和遭此突变,如五雷轰顶,一时慌了手脚,双手被抱住又动弹不得,又见枪指在脑门,心知是遇上了便衣警察,知道坏了。他本来平时就结巴,这时结巴得更厉害了,嘴唇哆嗦着答道:“叫,叫,叫,叫,李,李福。”
民警道:“什么李福,你祸事到了。你是严凤和,是不是?”
严凤和一听,竟然叫出了他的名字,明白对方已经知道自己的底细。他见大势已去,脑袋便耷拉了下来。
民警对其搜身,身上什么也没有,腰间只有一个当时流行的四方形装钱的皮盒子。于是给他铐上了双手,又抽出他的腰带。严凤和就这样戴着手铐,手提着裤子,跟乘警和周玉冰、于海龙等人向后边车厢走去,来到第十三节车厢——行李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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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严凤和已缓过神来。他看了看眼前的小伙子周玉冰,才知道正应了古语说的,冤家路窄。
他迟疑着说:“你是周家老三吧!”周玉冰仍然怒视着他,他又接着说:“我对不住你们,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我觉着这次往北来就危险。平时我到石家庄就不再往北来了。这次冒险进货,是打算开春到西安去卖,想换个地方。”
接着他又嘿嘿一笑,说是笑,其实比哭还难看。他一米七左右的个头,因为瘦得干瘪,像个麻秆。瓜子脸、下兜齿、尖下颌、大眼睛,因为脸瘦显得五官特别不匀称,好像都挪位了。他的嘴角神经质般的颤动着,结巴着说:“早知道有这么一天,没想到落在了今儿个,该着。”
火车在徐水站误点一个小时,这段时间里,车上的列车长、列车员、行李押运员都围观严凤和。大家七言八语地说:“就这么个瘦麻秆丑八怪还敢杀人?还杀了好几个?”人们看严凤和好像在看一头怪兽,因为从第一车厢押着他走到第十三节行李厢,整列车后来都知道抓了个杀人嫌疑犯。离着行李厢近的乘客,不论看得见看不见都扒着玻璃往里面看。
车终于开了,过保定直达石家庄。上来几个警察,押着严凤和下车到了铁路公安局,随后又安排周、于等人休息。第二天签票免费让他们六人回定州,经定州回安国。周、于二人随即返回涿州回家过年。
周玉冰协助公安机关擒获重大杀人犯,后经公安机关、乡镇党委和政府批准授予三等功,并奖励电冰箱、电视机各一台。于海龙也受到公安机关和乡镇政府、村支部的表扬。
严凤和这个潜逃近七年的案犯,没有逃过1987年这个年关,最终被涿州市公安局派出的民警李少先、徐焕义、陶秀峰、刘永刚乘车押解回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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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么巧让受害人的弟弟与凶手在车上相遇了呢?
据后来严凤和交代,正像他所说的,这几年他最北只到石家庄,再往北就不来了。他说我们村人一般最远只到石家庄。所以为了安全,石家庄以北他从来不来。
这次因为自己的住处清查流动人口,他起了疑心,怕暴露,就赶紧换了个地方。可这样一来,白沟的货发不过来了,地址不对了。那时通信不发达,联系中断,货源便没了。所以他这次冒险来一次白沟,准备定好货源,便可以从此一劳永逸了。
他心想快打快撤,哪能这么巧就出事呢?虽说如此,可他越往北走心里越别扭。几年过去了,可这几天那几个冤魂的形象在脑际里出现得更频繁了。正像他被擒时所说的,他觉得这次往北来十分冒险。他在白沟办完了货,急忙上了公交车。这是白沟到保定的公交车,从白沟出发经容城县南走安新县路到徐水火车站,这是南去的必经之路。本来他算的时间很准,必须赶那趟北京直达河南郑州的快车。
时间是充裕的,可到了徐水火车站,临过春节回乡的人多,他又带着大包小包,挤来挤去,他就是没能买到那趟北京直达郑州的快车票。他知道,不能坐慢车,那样在石家庄北边走,万一不顺可能遇上老乡。但人算不如天算,他到底没能买到这趟快车的票。
时间已将近晚上9点了,再晚就没有直达的快车了,住一夜如果碰到查店的更危险。万般无奈之下,他这才买了这列春节临时加开的慢车。而他坐的这列慢车,恰恰是周玉冰他们坐的这趟。鬼使神差,他们阴差阳错地坐上了同一趟车的同一节车厢。如果周玉冰、于海龙不带着几个女孩子,也就坐了快车,可是女孩子们挤不上去,误了车。这才无奈改签了这列慢车。也正因为如此,才巧赶巧,都上了这趟慢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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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奇中奇,巧中巧,可谓千载一遇。只能用佛家因果报应的话来解释了:阴错阳差,鬼使神差,罪孽深重,冤魂缠定,在劫难逃。冤仇不申,天理难容!
那么严凤和是怎样逃的,又逃到哪里去了呢?七年来,他都在哪里潜身隐藏呢?
审问中,严凤和作了交代。
当夜,他曾想跳进拒马河深水处自杀。不想水不没顶,自杀不成还弄了个浑身湿透。于是,他逃到河北岸的房山县南河村的一户人家。人家见他落汤鸡的样子吓了一跳。问干什么的,他谎称遇到劫道的了,跳水跑到这儿了,想要点儿吃的,并用自己的湿衣服和这家换了身干衣服。之后,他连夜逃过河西到了涞水县的大赤土村,又要了点儿吃的,慌忙向北赶,逃到了房山县的张坊镇。
真是急急然如丧家之犬,茫茫然如漏网之鱼。他心里在想,快快逃,逃得越远越安全,要向荒凉处、偏僻处逃,那样不太引人注意。所以,他由张坊向西一头扎进了涞水、涞源的深山区。为了避免盘问时暴露身份,因为他有结巴这一容易被人发现的语言特征,所以他干脆装哑巴要饭。就这样,一路到了山西省境内。
几个月后,他又由山西逃到了河北井陉县境,在这里停留了一段时间,摆起了棋市谋生。他不敢在一地久居,辗转到了磁县,暂作停留进入了河南境内,经安阳、新乡、开封最后在郑州铁路西的城乡结合部停了下来。
除郑州外,以上几个地方他辗转生活了四年多,生活来源依然是摆棋市,后来又卖起了小商品。因小商品需从白沟进货,所以他开始时一两次往返都是坐直快列车,为的就是这趟车涿州站不停,可以减少与家乡人相遇的机会。后来联系好了,都是由白沟向他的住址发货。他再不轻易来白沟了,尽量减少向石家庄以北来的机会。因他如此费心机,才致使他潜逃了七年。
被抓以前他在郑州扎下了根,度过了两年时光。他在郑州住得最久,在那里租了一间房,依旧是出去摆地摊,卖杯子套、手表带、拉杆箱、书包、石质健身球等小商品。这期间,他还和一个当地女人同居了。女人曾要求到他北方的老家看看,他哪里敢说老家是哪儿,又哪里敢往家里领,再说哪里还有家?所以,他只是和那女人鬼混却不敢结婚,怕的就是露馅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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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州是他人生的最后一站,也算是从这里被擒的。
当涿州公安局教导员李少先带领民警徐焕义、刘永刚、陶秀峰来到郑州搜查他的住所时,和他同居的那个女人已经闻风跑了。屋里除了一些小商品之外,还发现一袋核桃和一袋白糖。
刘永刚后来问严凤和作何用,他回答:“常年摆棋市耗费脑力,用核桃蘸白糖,吃了补脑。”看来,逃亡近七年,多次往返白沟并在十多个城市潜逃而没有被发现,他没少耗费脑力。但人生和下棋一样,总有输的时候,最终他还是败露了。
严凤和对下棋情有独钟。在逃亡路上,他很长一段时间把摆棋市作为谋生的手段。直至伏法前,他还在和管教人员吹嘘他的棋艺如何高超,甚至多次要求和管教人员下一盘。他说:“你试试就知道了,我的棋术到底怎么样。”看来,他对下棋有情结,但就是没有参透如何下好人生这盘棋!
严凤和是怎样走上杀人行凶的道路的呢?
严凤和本是一个个子只有一米七、瘦弱成麻秆、面相又丑陋的胆小之人。他本来就腿细还带点儿罗圈腿,再扎上副绑腿,叫人看上去显得不伦不类。他特别不合群,村里、队里也没人拿他当回事。出事前也有征兆,可惜未引起人们的注意。他曾经当着别人说:“早晚杀了他。”人们一撇嘴心想,看你那德行,还想杀人。因为他这个瘦弱单薄的身子骨,的确不像能干成这类事的人。
后来他竟然无故与妻子离了婚,这在20世纪80年代的贫困农村是少有的。本来穷,娶个媳妇不容易,离了哪还有能力再娶?他只怕连累家人,预先留了后路。离婚时有三间房,分给妻儿两间,他分一间。这一间后来他也卖给媳妇了。他媳妇哪来的钱买?明摆着是掩人耳目罢了。出事前他还炖肉吃,他平时日子过得很细,根本舍不得花钱,所以这本身就很反常。家中只有他一张照片,也事先销毁了,等事发后发通缉令都找不到照片,可见其用心之深。可这些疑点在当时并没引起人们的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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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什么要杀人呢?
村里支部、大队领导班子形成两派,各生产队也分成两派,只不过各队两派的势力大小不一而已,像严凤和这样一个普通的农民,也深陷于派性斗争之中。一开始村中两派还处于文斗,继而发展为武力冲突,有的人还出村、出乡、出县参与武斗。由于派性严重,村里在武斗时还打死过人。
严凤和一直认为,脏活、重活队里都安排他干,积肥量粪方也给他少算立方、压低等级使他损失工分。队里事事为难他,就连好容易求队里的大车到房山县周口店北边的长岭煤矿拉吨煤,其实是从煤矿捡拾的煤块,大车把式还故意不叫装足,说是超重牲口受不了。他再三恳求,大车把式不为所动,硬是扔下二三百斤煤没给拉。
他认为这是在故意欺负他,而不想想是因为他为人太抠的缘故。在农村有事帮工家里还得预备点儿好吃的,可他用人拉煤却让大车把式吃窝头、咸菜。他心胸狭窄,不认为自己有问题,却在心里和别人记下了仇。这一切使他心中充满了愤恨,他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却在心里酝酿着以死相拼的恶毒计划。他已从一个瘦弱干瘪的胆小鬼变成了杀人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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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以后的一天,在涿州城西几十里的刑场上,从这里再往西北行约十几里便是严凤和的家乡。啪的一声,随着清脆的枪响,严凤和被执行了枪决。
严凤和如果不是心胸狭窄,也许能避免惨案发生。他也就不会沦为西疃村的罪人,跌入万劫不复的罪恶深渊。但遗憾的是,他没有这样的心胸和气量,他把自己变成了魔鬼华泰优配,杀害了四人,重伤一人,还使一人手臂致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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